第34章 旱魃(4)_在惊悚游戏里走后门 [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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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旱魃(4)

  拿玫也看到了那张年轻的、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稚气未脱的脸。

  他躺在棺材里,浑身是血,死不瞑目。

  在这个游戏里她已经见多了死人。他们在震惊中死去,在痛苦中死去,在恐惧中死去。

  但她却是……第一次看到一张死人的脸上露出如此悲伤的神情。

  这让她有种……难以形容的、微妙的感觉。

  路显扬还在黑暗之中拼命地砸着棺材。

  三只浑浑噩噩的僵尸则将这震颤着的棺材团团围住;他们僵硬的手平直地伸出去,不断地抓挠着木头表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犹如一场滑稽的交响曲。

  而拿玫却发现,小弟子的棺材边,还躺着一张单薄的黄符。

  “这本来是贴在他们棺材上的吗?”她指着地上的符,对万祺小声说。

  万祺点了点头,但她依然捂着嘴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拿玫:“唔,那贴僵尸的脸上也会有用?”

  万祺顿时不敢闭麦了,她发出了惊恐的气声:“那……要……是……没……用……你……不……就……凉……了……吗……”

  拿玫却很自信:“嘻嘻,不会的。”

  她弯下腰,将脏兮兮的黄符从地上捡了起来,还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这边聊天的动静惊动了僵尸们。

  其中一个僵硬地转过头,对着她们一蹦一蹦地跳了过来。

  万祺:“!!!”

  即使已经在院子里跟僵尸玩了很久的跳房子,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这些腐烂的脸,还是会令她有种本能的恐惧。

  这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他也穿着清朝官服,和之前的大肌肉僵尸相比,倒是腐烂得没那么厉害,只是半边的脸皮脱落了下来,薄薄的一层血肉,挂在斑驳发黑的白骨上。

  对着两人所在的方向,他张大了黑洞洞的嘴,獠牙上还沾着黑色的污血。

  拿玫原本举着黄符,满心好奇,还觉得有些跃跃欲试。

  但此时看到这一对血腥的獠牙,她只感到一阵轻微的反感:毕竟那或许就是小弟子的血。

  于是她十分敷衍地伸出了手去,将薄薄的黄符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万祺很紧张。

  从她的角度来看,这僵尸还差一步就要咬到拿玫了,万一——

  然而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僵尸静止不动了。它仿佛变成了一尊蜡像,安静地站立在原地。

  连灰白的眼珠都停止了转动,死鱼目一样挂在脸上。

  万祺目瞪口呆:?就这样成功了??

  拿玫则好奇地看了看僵尸的额头:“奇怪,这符上又没有胶水,到底是怎么粘上去的?”

  万祺:“???”并没人关心这个问题。

  这时又有另一个僵尸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它迟疑地转过了头,仿佛在犹豫到底是否该调转方向来她们这边。

  路显扬拍棺材的声音已经明显变小了。

  万祺小声说:“我们再不救他出来,他可能就要凉了。”

  拿玫:“是吗?他也可能只是想睡觉了啊。”

  万祺:“……并不觉得。”

  拿玫:“好叭,既然他想熬夜,我们就给他这个机会叭。”

  说着她就走到了外面,在棺材附近寻找另一张黄符。

  万祺再次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

  被声音惊动的僵尸一蹦一蹦地跟在拿玫后面。

  拿玫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身后“咚、咚、咚——”的声音,也毫不畏惧,很随意地就弯下腰去。

  但她的每一次移动——都如同是事先计算好的一样。

  僵尸的爪子刚要伸向她的左后颈,她就往右边转身;僵尸朝着她扑过来,她就直接弯下腰……可怜的僵尸扑了个空,差点直接摔出去。

  这一串的动作行云流水。一人一僵配合默契,仿佛在演二人转。

  万祺:“???”

  终于拿玫在棺材旁边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另一张黄符。

  “啊,找到了。”她十分满意地说。

  接着她转过身来。

  四徒弟就站在她身后。那张惨白的脸死死地盯着她,漆黑的利爪离她脖子后的皮肤不过毫厘之差。

  “哇,好险。”

  拿玫——以一种十分快乐的、完全没有在怕的声音说道。

  然后将黄符贴上了他的额头。

  四徒弟就这样被定住了。

  以一个十分艰难的、张牙舞爪、十指向下、与师父的脸不过毫厘之差的姿势。

  拿玫情不自禁地发出了赞美:“这黄符真的是太好用了,居然连这么高难度的动作都可以hold住,简直是杂技团演员必备。”

  万祺:“……”神他妈杂技团演员。

  但她话音刚落,就再次听到了“咚、咚、咚——”的声音。

  黑暗之中,那张令她们无比熟悉的、爬满了密密麻麻肿瘤的脸,从影影绰绰的月光中浮现出来。

  大肌肉僵尸朝着拿玫跳了过来。

  拿玫:“……”

  哦豁,忘了这个悲惨的事实。

  棺材上只贴了两张符。

  这里一共却有三只僵尸。

  她转身朝着庭院里跑去。

  看到院子里的那口枯井,拿玫突然恶趣味发作,她开始绕着井跑。

  大肌肉僵尸跟在她后面,也围着枯井开始绕圈,做非常规律的圆周运动——勤劳得简直像一头拉磨的驴。

  而这时路显扬已经在万祺的帮助下,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两人追了出来,恰好看到庭院里的一人一僵正在玩老鹰捉小鸡。

  这景象和之前其实没什么差别。唯一的不同在于……拿玫看起来好像很乐在其中的样子。

  岂止是乐在其中,她简直像是一个在提着小鞭子在抽打笨驴的无情资本家。

  路显扬的嘴角抽了抽。

  拿玫看到两人出现,肆无忌惮地对他们喊道:“快把他推进去!”

  路显扬眼睛一亮。

  这倒是个好办法。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井边,屏住了呼吸,趁着僵尸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拿玫这边,对着他的背部用力一推……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推动。

  拿玫:“?弱鸡。”

  路显扬:“???”

  只有他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他像是在推一座山。

  但他也难以形容刚才的触感。那既有某种死物的柔软,又分明是僵硬的、硬邦邦的肌肉。

  完全推不动的大肌肉僵尸转过头来。

  月光之下,满脸的肿瘤如同活物一般,蠢蠢欲动地颤抖着。仿佛随时有什么东西要从中爆裂出来。

  尖利的爪子带着雷霆般的力道,朝着他脆弱的脖子扫了过来。

  路显扬飞快地弯下腰,逃过一劫。

  但僵尸又整个人朝着他倾斜过来,像是一块铁板往他身上压。

  腥臭的呼吸也直往他脸上喷。

  路显扬:完了我真的要凉了。

  ……接着那张无比恶心的脸就消失了。

  拿玫一把将大僵尸推进了井里,然后满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

  “我的手脏了,我再也不干净了。”她悲伤地说。

  隔了好久,他们才终于听到了“咚”的一声。

  拿玫象征性地探了探头:“看不出来,这井也够深的。”

  其他两个人则十分敬畏地看着她。

  万祺:“……你真的是大力士。”

  拿玫:“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朵娇花啊?嘤嘤嘤?”

  路显扬一边坐在地上喘气,一边想要对拿玫的言论发出一声“呕”。

  这声音发到一半他又觉得不太对,毕竟拿玫刚刚救了他一命。

  于是他说出来的话就变成了:“饿……谢谢。”

  拿玫:“你饿了?其实我也是。”

  路显扬:“……”谢邀,刚刚被僵尸喷了一脸,并不饿,只是有点想吐。

  拿玫:“想出去吃东西。”

  她一边说一边蠢蠢欲动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院门。

  拿玫又说:“还想睡床,不想睡棺材了,呜呜呜。”

  路显扬:“……”来郊游的吗?

  他又思考了一会儿,才提议道:“其实我们算是把这里的僵尸都解决了吧?要不要去跟外面的人商量一下,让他们开门?”

  万祺:“那你试试?”

  “ok,又是我。”

  路显扬生无可恋地说。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他在这里拿的并不是名侦探剧本,而是小弟剧本。

  他站在门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毫无反应。

  他说:“有人在吗?僵尸我们解决了,可以放我们出去了。”

  依然没有声音。

  路显扬开始用力地拍门,边拍边大声喊:“快开门!有人吗!快把门打开!”

  拿玫情不自禁地为他配音道:“傅文佩……”

  但就在这时,他们都听到了几声爆响。

  “砰!砰!砰!”

  外面的人没有说话,而是直接对着门里开枪了。

  路显扬吓得连退了好几步。

  子弹有的嵌在了门上,有的直接打穿了院门,在地上打出一个清晰的弹孔。

  他差点就被打中了。

  万祺:“他们竟然还有枪……难道今晚是一定要让我们在这里过夜吗?!”

  路显扬也绝望地说:“看来是的。好在僵尸已经被控制住了,没什么意外的话,过完今晚应该不难。”

  拿玫:“哦?是吗?可是我想睡床怎么办?”

  路显扬:“那你想怎么样?”

  拿玫:“我想……”

  她走回了庙里,站在脸上贴着黄符的僵尸四徒弟面前。

  接着她像跟siri说话一样,口齿十分清晰地对他说:“出去撞门。”

  路显扬:“?”这是什么骚招。

  万万没有想到,四徒弟真的动了。

  他伸直了手,一蹦一蹦地出去了。

  另一只僵尸也如法炮制,跟在他后面出去。

  “砰!砰!”

  两只僵尸跳到了庭院里,开始用力地砸门。尖利的指甲在门上留下了一道道抓挠的痕迹。

  僵尸的力气显然比人类要大得多,破旧的院门很快就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摇摇欲坠的“嘎吱”响声。

  门外的人又开始慌张地开起枪来。

  但这对僵尸来说有什么用呢?他们根本不知疲倦。

  剧烈的砸门声伴着枪声,惊天动地的响声,将沉寂的夜给撕成了碎片。

  路显扬目瞪口呆地看着拿玫:“???你会说僵尸语??”

  拿玫:“不是啊,电影里播的嘛,贴着黄符的僵尸可以被人类控制。”

  路显扬:“……什么电影我也想看看。”

  拿玫并没有回答,她只顾十分遗憾地看着四徒弟的小身板:“哎,早知道就不把刚才那个大肌肉扔进井里了。我徒弟力气还是不行啊。”

  四徒弟僵硬了一秒。

  然后开始更用力地砸门。

  尖利的指甲像是刀片一样,划过沉重的木门。

  五秒钟之后,这扇门轰然倒塌。

  路显扬:“你是菠菜精投胎?!这他妈也可以……”

  拿玫:“嘻嘻。”

  僵尸们蹦蹦跳跳地出了门。子弹立刻将他们破旧的官服打成了筛子,但也依然无法阻止前进的步伐。

  “啊啊啊啊啊——”门外传来了惨叫。

  拿玫嘻嘻一笑:“拦住他们。”

  三人终于踏出了义庄的门。

  两个守门的年轻人惊恐地抱着头跪在地上。僵尸站在他们身后,像两尊忠实的蜡像。只有浑浊的眼神里时不时流露出一丝蠢蠢欲动。

  拿玫:“刚才为什么不开门?”

  他们瑟瑟发抖地抬起头来,时不时偷瞄一眼头顶的丧尸:“是、是镇长说的……天亮之前,谁敢出来,就格杀勿论。”

  拿玫:“但我们不是已经说了,僵尸都解决了吗?”

  万祺也忿忿不平地说:“就是啊,你们要是早点开门,根本不需要死这么多人好吗?!”

  “这、这……我们都是听镇长的话啊……”他们颤声道。

  拿玫:“嘻嘻。我徒弟好像饿了,要不你们谁来做他今晚的口粮吧。”

  僵尸往前跳了一步。

  “啊啊啊啊!!”两个人抱着头哇哇大叫,五体投地地趴在拿玫面前,不断地给她磕头。

  “大师饶命啊!这都是镇长吩咐的!镇长说的,这些天师道士有什么了不起啊,谁能有枪杆子硬!倒要看看他们能有几分能耐!”

  万祺怒道:“所以你们把我们和僵尸关在一起,根本就是拿我们当小白鼠?!”

  不得不说她生气得非常真情实感。

  显然她再次忘记了自己是假天师这个设定。

  路显扬则喃喃道:“所以,这不仅是僵尸游戏,还有假天师和根本不信神的镇民……”

  两个人却依然一边磕着头,一边口不择言地说:“都是镇长的意思!都是镇长的意思啊大师!”

  拿玫:“那就让镇长过来见我们。”

  “是、是。”其中一个人从地上爬了起来,顶着鲜血淋漓的额头,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一个沉重的脚步声从夜雾里隐现出来。

  镇长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依然佝偻着腰,目光浑浊。黑夜之中,那张满是褶皱的脸,在阴影里也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即使是看到了两名头上贴着黄符、乖乖站在一旁的僵尸,他也不过是瞳孔一缩,不动声色,反应比旁人镇定许多。

  “大师,您出来了。”他恭敬地说。

  拿玫:“嗯。”

  “都是些晚辈无礼,您可千万别跟他们计较。”他说。

  拿玫:“那我非要计较呢?”

  老人脸上却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杀了便是。”

  他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一只短/枪,对准了两个年轻人的头顶。

  “砰!砰!”

  两枪下去。

  快狠准。

  那两颗头都被子弹打烂了。

  花花白白的脑浆溅落一地,倒很像是被僵尸袭击后的场景。他就这样毫不留情面地杀死了两名忠心耿耿的手下。

  拿玫:“……”这老头也是个狠人。

  老头接着说:“大师,您还有何吩咐?”

  拿玫:“我想睡……”

  路显扬却脸上一变,他条件反射地将话头抢了过来:“天色尚早,您不如带我们去看看最开始出事的地方?”

  拿玫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

  这哪里早了???

  而路显扬说完话也是头皮一紧。

  他突然想起了上次自己乱插嘴之后,这个老头是如何一秒变脸。

  他恐惧地看了一眼对方手中的枪。枪口还在冒烟。

  奇怪的是,这次对方却没什么反应,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路显扬一眼:“您说得是。不愧是名师出高徒。”

  拿玫:??明明在恭维他们但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路显扬就感到很快乐了。他一本正经地说:“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立刻上路吧。”

  老头:“自然。戏班子离此处不远,步行即可到达。”

  四人即刻动身。

  路上,路显扬试探地问:“老人家,您能再给我们说说关于戏班的事吗?”

  老头叹了一口气:“这戏班也是可怜得紧。现如今人都去爱去看电影,谁还有耐心听戏?亏得他们戏班还能撑住。不过这下可惨了,出了这档子事,再没人敢去听戏喽。自生自灭喽。”

  路显扬:“那……关于昨夜的情形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对方却露出了一个有些阴森的笑容:“那你自然要去问戏班中人了。我们不听戏的,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话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

  戏楼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更破旧。不过一座矮矮的小红楼,梁柱上的红漆斑驳褪色,门前挂着大红的灯笼,在夜里发出令人不安的、血淋淋的光。

  镇长恭敬地为拿玫掀开了幕帘。

  路显扬恰好站她后面,他习惯性地跟着往前走。

  结果幕帘直接砸了他一脸。

  路显扬:“……”是他想多了。这狗老头还是个双标怪。

  幕帘掀开,戏台上站着一个人。

  他身形清隽而挺拔,又是盛装打扮,整个人都化成一抹鲜亮之色,与这破败而灰暗的旧舞台格格不入。

  借着影影绰绰的灯影,拿玫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一名容貌盛极的大青衣。云鬓花摇,满头珠翠,都压不住这张艳光四射的脸。连熠熠生辉的蓝眼睛,都变成了最名贵的宝石。

  他或许听到有人进来,又或许没有。但他天生是站在舞台上的人,根本不会在意观众的想法。

  因此他只是自顾自地站在那里,扬袂甩袖,唱出了一句:

  “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

  唱腔也像是一枝寒冬腊月的红梅,婉转而清冽,有种难以形象的妩媚。

  拿玫目瞪口呆。

  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她从未想过,这张英俊的脸在上妆之后,也可以变得如此……万种风情。

  糟了,爸爸变成女装大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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