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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心动第二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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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友重逢赵唯一和林宗熙回忆起过往的种种。

  想到高一上学期,她刚入学,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女高中部可能还没有见过她人,就听过她的不少事迹。

  而林宗熙呢,那时候还叫江和西,是个内敛温润的少年郎。

  和此时的林宗熙相比,少年时的江和西多了些青涩和笨拙更多跟在赵唯一屁股后面,围绕她身边的人太多了他还没有那么重要只是偶尔被她拽着一起违反校规校纪。

  也还还不会像现在这样步步为棋地走到赵唯一面前让她好好地注视自己。

  赵唯一倒了酒和他碰杯回忆起曾经,她语气多是感慨:“相信以前还真是很放肆啊。”

  “是啊。”

  林宗熙垂眸,微醺之后眼神也变得大胆很多想到之前他和她的过往,以及她留给自己的痕迹。

  他抬眼,眼波中盛满她的侧脸,笑道:“把我这个好学生拐上不归途不就是你干的?”

  高一的时候,赵唯一没事拽着林宗熙逃课打架,把一个三好学生折腾的经常上通报批评栏。

  出事什么的,也都推到他头上,而赵唯一就站在一旁装乖卖可怜。

  碰见不了解赵唯一的老师,一准被她骗到林宗熙根本说不清。

  到后面,林宗熙已经放弃抵抗了。

  从一开始被迫在升旗仪式上,站在主席台念检讨,到后面已经灵活应变,和张寒今一起替赵唯一收拾烂摊子了。

  “你说,你以前怎么那么能折腾?”林宗熙目光有着柔光,看向赵唯一的眼神都是柔情,“长的漂亮的小姑娘,性子怎么比我还狂?”

  “你这么说可就是帅锅了。”她端起杯子,看着他,“你之所以后面跟着我混,难道不是你自己灵魂躁动,根本不是表面那种老实本分的三好学生?”

  林宗熙望着她,笑而不语。

  或许是的,他灵魂底色本就如此,只是赵唯一帮他显露了出来。

  回想以前的事迹,赵唯一也觉得幼稚好笑:“那时候年龄小嘛根本没什么怕的。”

  “我爸小时候教我为人处事,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说完她还用手掌在脖子处比划了一刀。

  林宗熙笑道:“别人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到后面再犯,才会斩草除根,你这犯一次就斩草除根?”

  “那可不是。”赵唯一言语有着骄傲,“我爸那人那舍得我吃亏,我妈虽然性子柔,但我吃亏她肯定也不同。

  “反正我们家的宗旨就是,我不能吃亏。

  “我从小学就和张寒今一起,他那个人你知道的,看起来不着调,但一直护短。”

  “小学四五年级吧,有一次被个男生欺负了。我根本忍不了啊,放学的时候就约人在小公园打了一架。我是不要命了,那人反而怵了。”

  “回家之后,我爸和我妈看到我身上的伤,你都不知道他们当时表现的有多夸张哈哈哈。”

  赵唯一眼神有些飘忽,眼眶隐隐有泪花浮现,“我妈心疼得眼睛都哭红了。”

  “我爸第二天找到学校,把那个臭小子狠狠训了一顿。张寒今知道后,带着他一堆好兄弟把人堵楼梯道揍了一个星期。”

  说到这,赵唯一表情变得柔缓:“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过来求我,说他再也不敢了。哈哈哈,你别说,还挺爽的。”

  “那你放过了?”林宗熙看着她。

  “怎么会?”赵唯一笑着低头,喝了一口酒,“我让他给我当小跟班”

  “还真是你会做的事。”林宗熙想到当时的画面,就觉得好笑,“看来你这从小就是个小魔女,难怪当时你都不认识我,就理直气壮地使唤我。”

  初见的时候,赵唯一差点被抓,他当时带着值日的袖标,还没来得及去记名,她就让自己给他打掩护。

  也想到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放肆日子,赵唯一歪头看他:“虽然你嘴上说的很不情愿,但当时你不是也玩得挺开心的?”

  林宗熙摇了摇手里的酒杯,酒红色的液体慢慢摇晃,他仿佛通过玻璃映照下的光晕回忆什么,轻叹一声:“是啊。”

  “算是我最开心也是最怀念的一段时光。”

  视线慢慢偏转聚焦到赵唯一的脸上,他郑重道:

  “我很开心,能在青涩的青春里,和你有这么一段难忘的记忆。也很遗憾,在此后我们便再无交集。”

  “但是,没有关系,兜兜转转,我们又相遇了不是吗?”

  至少现在的我们,还可以从头来过,也为时不晚。

  不是吗?

  “是啊。”赵唯一没有转头,她看着手里的酒杯,“人生无常,谁也料不到会有怎样的节点。”

  她一口把剩下的酒一口饮尽,喝完后表情有点难过,又有种怅然所失的苦笑。

  “曾经我们都很快乐。”

  “只是现在好像也没剩下了什么。”

  这大概就是命运无常之处,曾经和现在,都不是由他们掌控。

  林宗熙听到她的话,心莫名一抽,看她有了醉态,和记忆里放肆热烈的女孩相比,似乎眉眼依旧相像,但她已经变了很多。

  那股凌厉的张扬已经在时间的洗礼下,收敛了很多,也变得越来越内放。

  赵唯一默闷声地一杯一杯喝酒,脑子里的回忆却像走马观花一样闪个不停。

  回忆就像一块悬崖边的碎石,丢落下去,就有了无尽的下坠,无法回头。

  在这一刻,赵唯一莫名被突然出现的难过袭击。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往前走,很少停下来回忆过去,可在旧人相逢时,回忆不可控制地出现。

  那些少年时的无忧无虑、成长的青葱岁月、还有一步一步走来的笑意,像是无孔不入的风,在她脑子里搅起阵阵旋风。

  她真的在努力地不会回忆那些过往,也努力地去过没有人在她身边的生活。

  可是

  她真的很想念过去。

  大家都在拼命努力维持表面的平静,她近些年很少提及妈妈去世的事情,爸爸也从不主动说那些嘱咐。

  彼此心照不宣地做着同一件事努力生活。

  好像什么都没变,爸爸依旧疼爱自己,张寒今也一直照料她,她依旧生活无忧,依旧可以肆恣潇洒。

  但“可以”并不代表“就是”。

  在妈妈那场葬礼上,她失去了所有。

  国外那几年,她性格慢慢沉静下来,虽然在爸爸和张寒今面前还是任性骄纵的,但大多一个人,或者在陌生环境下,她已经慢慢收敛了光芒。

  其实,这样也很好。

  只是,这样的成长代价,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国外的眼泪孤独铸就的。

  她从不怨恨爸爸,可是妈妈去世后,她出国的这几年,她真的过得太辛苦了

  从一个光芒万丈无所畏惧的小魔女,慢慢地,收敛了自己的棱角,学会自我成长,学会找到在失去一切后从头开始的勇气,学会自我保护让自己一步步强大的生存本能。

  是,她不缺物质。

  可是,哪一个十四五岁时,痛失母亲,远离父亲,在一个陌生国度从零开始的人,会过得幸福。

  梁星岂看着另一侧餐桌,正喝的开心两个人,从刚上菜一直闷头直灌到现在。

  不由得小声感慨道:“仙女太能喝了吧?这都第几杯了?”

  徐海泊闻言放下筷子,也观察了几眼:“她看起来好伤心,快哭了。是不是醉了?”

  梁星岂啧啧两声,摇头,“你看到那谁林、林宗熙的眼神没有,心疼死了吧?”

  “我这么远看着,也心疼。”徐海泊夹了口黄瓜。

  路仁贾:“心疼你还吃得下,你的心疼真廉价。”

  梁星岂鄙视地看他一眼,附和道:“真廉价!”

  “诶诶,草哥群里问咱们在哪呢?”

  路仁贾看到阮斯然正在群里问,顺手回复道:

  路人甲:草哥你要过来嘛?快散场了。

  :有点事。:定位发我一下。

  路仁贾哦哦几声后,顺手发了个定位。

  发完之后,觉得有点疑惑:“你们觉不觉得,草哥今天怪怪的?”

  梁星岂:“?”

  徐海泊:“?”

  “他不是说最近很忙,没时间过来聚餐吗?怎么这时候都快结束了,人还要过来?而且还这么急?”

  徐海泊又看了眼信息:“他不说说了吗?有点事。可能事情比较急,要找王主任吧?”

  路仁贾小声地说了一句:“你们有没有觉得,草哥挺关注仙女小姐姐的?”

  梁星岂:“嗯???”

  徐海泊补了一个信息:“那天我偷拍仙女小姐姐照片的事情,你们还记得吧?你们要问发原图的那次!”

  梁星岂和路仁贾点头:“点头,怎么了?”

  “其实那天晚上给,草哥半夜也问我要了。”

  “卧槽!”

  “真的假的?”

  他俩都被震惊到了,断情绝爱不近女色活菩萨阮斯然还有保存女生照片的一天?

  几个人又翻了一遍今天的聊天记录,越想越觉得有问题。

  梁星岂男妈妈上身,不由得心疼起来:“怎么办?我们草哥好可怜。”

  “你说他个活菩萨好不容易动心一次,结果人还有男朋友了!”

  “你们说这气不气?!”

  “!!!”

  徐海泊想到了什么:“你们说,草哥到时候过来,看到仙女小姐姐和她男朋友恩爱会回很扎心?”

  “不对啊?”梁星岂很快反应过来:“夏老不是说他有女朋友了吗?怎么还关注别的女生?”

  “前段时间和绯闻女友的事情不是传的沸沸扬扬,他好像也没有明确辟谣啊?”

  “我问他是不是喜欢人家,他还不敢回答?草哥这怎么回事?”

  路仁贾:“”

  怎么分析着分析着,草哥成渣男了?

  赵唯一喝的有点多,酒劲上来后,头晕的难受,她有点想吐。

  这顿聚餐她没有什么,反而因为遇见江和西,回忆过去的时候,情绪上来了,没忍住喝的有点多。

  平时她也会小酌几杯,但只是助眠,她的酒量其实很浅。

  起身去洗手间的时候,林宗熙帮忙搀扶着赵唯一,陪她过去。

  赵唯一路走的有点不稳,林宗熙揽着她的肩膀,体贴照料着。

  一切都是晕乎乎的,走路都感觉像踩在云上,飘飘地没有实感。

  赵唯一一半陷在回忆里,一半陷在意识不清的现实里。

  到了洗手间,她吐的昏天暗地,胃都要呕出来,还干呕了几次。

  不知道是生理性的眼泪,还是回忆这一路来的酸甜苦辣,以及一直克制压抑的思念,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

  赵唯一伸手擦掉眼泪,这一刻的自己太脆弱,也太狼狈,以至于有点不像平日的自己。

  她冲完马桶,在洗手池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漱口,之后又洗了洗脸,拍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一些。

  意识只有片刻的清明,她的确没有再陷入过往的回忆之中,她跌进了对另一个人疯狂攀长的思念。

  她想见那个人。

  她掏出手机,点开那个人的头像,对话因为实现模糊而看不清。

  赵唯一趴着洗手池旁,手都还没完全擦干,湿淋淋的手指摁在说话筒上,醉意明显,字音含糊:

  “阮斯然,我想见你。”

  所以,阮斯然你在哪?

  发完之后,她就停在原地,手机内容成为一大块的色块,她意识混沌,只是本能地等着那个人的回复。

  她笑了下,阖目抬眸的瞬间,所有的情绪都掩了下去。

  她关上屏幕,走出洗手间。

  步调还是有点不稳,但看起来人清醒些许。

  林宗熙看到她出来,伸手去扶她。

  赵唯一摇摇手,语气是醉酒后强撑的清醒。

  她说:“江和西,能不能让我一个人静静。”

  林宗熙看着她,愣怔了一瞬。

  很多年都没有人叫过自己“江和西”这个名字了,她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多年前的那个语调。

  第一个音节她咬的清晰,“和”字总有点含混,而尾音的“西”上扬拉长,瞬间就把他带到他还是江和西时,初见她的样子。

  她站在墙头,黑白的校服被她穿的松垮随意,阳光极盛,风一吹,学校墙边的香樟树沙沙地响。

  她笑得张扬热烈,喊自己:“喂。”

  林宗熙看了她好一会,默默放手,目光是毫不掩饰的心疼:“那我待会来接你。”

  “谢谢你。”

  醉酒的赵唯一的步调不稳,摇晃地走到走廊吹风。

  快四月的夜风,温和和煦,风一吹,赵唯一耳鬓的碎发在脸颊旁往一个方向吹,五官被发丝浅遮,像伫立深夜的夜行者。

  赵唯一眼神放空,遥望高楼外车水马龙、万家灯火的烟火气息,再一次被漫上的难过淹没。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会让人心里防线降低,现在的她,真的很难过。

  很想妈妈。

  想扑进她的怀里,诉说这些年的委屈与想念。

  越想越委屈,赵唯一靠墙慢慢蹲下身,双手环着双腿,头埋在推荐,肩膀因为克制的哭泣而小幅度的抖动。

  她已经醉了,只是本能地自我保护,让她看起来没有失态,但意识和情绪完全不受控制,反而因为酒精而被放大。

  阮斯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蹲在窗口前,弓着身体,哭的抽噎委屈的女孩。

  他一路奔跑上来的喘息声都还没平复,却在看到她这么委屈难过的时候,呼吸都停了下来。

  一步一步,走过去。

  她哭得克制又小声,只有肩膀有细微的抖动,像小猫躲在一个角落小声呜咽。

  他的心都带动着抽疼,像有人用带着锋利的爪在他心脏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阮斯然的手默默握成拳。

  一步一步,走过去。

  呼吸放轻到极致,心跳却在疯狂跳动。

  “哒”

  他站在她的面前,弯下腰,伸手去摸她的发顶,带着安抚意味地轻轻揉了两下。

  一贯冷沉的声音,不自觉放轻放缓,语气里还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与无法克制的心疼柔软。

  声音经过胸腔震动,低磁而清沉,他喊的认真又深情。

  他说:“赵唯一。”

  作者有话要说:阮斯然深情别哭,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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